第七章 绿色经济(4/6)
手把桃胶扯下来,放到碗里,用泉水把桃胶洗干净拿出来,再给这些桃胶加入清水和蜂蜜,这些桃胶便成了一顿不错的饮食。
在那个商品经济不发达的时代,我们家的桃子结的多又卖不掉,我们小孩子便可以敞开肚皮吃,直到怎么吃也吃不完的时候,爸爸妈妈才考虑拿去卖些钱回来。
我七岁的时候,我家的“四斤桃”结得特别多。我因此有了一次随我爸爸去黄茅尖南面的醴陵卖“四斤桃”的经历。
那天,大清早就出发了。爸爸挑着一担“四斤桃”,我在后面紧跟着。不一会儿就到了黄茅尖顶峰,再过去就是醴陵县。那时的黄茅尖上只有羊肠小道,而且茅草树枝把羊肠小道遮盖得严严实实,只能依稀辨认出那里还有路的痕迹。
挂满露水的茅草和树枝弹出的水分很快就打湿了我和爸爸的衣服。我爸爸挑着那担桃子吃力地在茅草路上走着,用脚踩下那些树枝,在那些树枝还没有弹回来之前,我要马上跟着踩过去,否则,凭我的力量很难重新踩下去。
三个多小时以后,我们到达了我爸爸计划要去卖桃子的那个村庄。
那是一个人口集中居住的大村庄。我看到村民们在路上走来走去,他们也看到我们那担红尖尖的青桃那么好的鲜桃。奇怪的是,我爸爸拼了命的吆喝,村民们却没有一个人来上前查看。到了中午,我们一个桃子也没有卖掉。饥寒交迫的我们只好每人洗一个桃子充饥。我还想开口再吃一个,但看见爸爸舍不得再吃一个,我也不好意思。
太阳落山以后,那担桃子就少了我和爸爸吃掉的那两个。爸爸说,回家吧,不然会看不见路。于是我就跟在爸爸后面开始爬山。俗话说,上山容易下山难。我那时的感觉是下山难上山更难。因为没有卖掉一个“四斤桃”,我爸爸显然非常沮丧,一路上饥寒交迫,居然没有说我们再洗一个桃子吃吧。我爬不动的时候,爸爸就只说加油,就不知道是吃桃子,我能体会爸爸的不易,这一趟是白来了。在那个到处都在个资本主义尾巴的年代里,爸爸找不到销售桃子的集市,以为到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就可以不割资本主义尾巴了,但这里的人贫穷,他们也买不起我们的“四斤桃”。
我家门前还有枣树、李树、枇杷树、木瓜树、梨树、石榴树、柿子树,它们每年都硕果累累,但命运和桃树差不多,他们的果实从来没有卖出去过。
我的童年没有零用钱,放学回家,不是爬到这些树上摘果子吃,就是钻进树林里找野果子吃。回想起来,那个森林里的童年生活充满快乐和浪漫。
0外公唧送我一块钱
我上初中的时候,有一天我从林场学校放学回家,经过一个叫谭家桥的地方,正好与我外公在桥上相遇。他穿着以上黑色的带布纽扣的衣服,肩上背着一根五六米长的杉树,衣衫全湿透了,拿个毛巾使劲地擦着汗。我一眼就认出是外公。忍不住一阵惊喜,跑到他跟前大声喊了他一声“外公唧”。他停下脚步,也惊喜地看着背个书包的我,脱口而出“蒲伢子”。蒲伢子是我的小名。他把擦汗的毛巾披在肩上,右手插入口袋,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钱,把那一块钱塞进我的手里。
我看到他老人家那么辛苦,挣钱那么不容易,死活也不肯收下那一块钱。
一番推来推去之后,最后我还是执拗不过外公,就一边说谢谢一边收下了这张满是汗水的钞票。
整整一个学期,我都没舍得把那一块钱用掉。每次拿出那个钱想用的时候,我就会想起我外公汗流浃背背杉树的情景。
我外公七十六岁过世,追悼会上,我哭成泪人。我和外公感情很深,他几乎每年都来帮我们家插田、犁田和收割稻谷。到了晚上洗澡的时候,我给他倒上满满一桶洗澡水,他拿个毛巾小擦一下全身,就端起那一桶洗澡水从头上淋到脚下,不到两分钟就洗完一个澡了。
走进灵堂的时候,我满脑子浮现的就是那天在谭家桥收下那一块钱的场景,我从那一块钱中体会到了老人家一生节俭勤劳,体会了外公对我这个晚辈的质朴的怜爱。
这一块钱,在今天看来,可能不值什么,但能让我感悟到那个年代的黄茅尖人求生存是何等的不容易。
黄茅尖上野生的树种有数百种之多,而最多的是杉树。
山里人家的泥巴墙屋,使用的木材基本上都是杉树,只有牛羊圈是板栗树、尖栗树做的。屋内各种器具除了竹器、水缸和锅子以外,床铺、柜子、桌子、椅子、脚盆、脸盆、饭甑、棺材、茅厕盖板,全是杉木做的。有些人家里盖屋顶也用杉树皮盖。我家的倒座屋盖的是杉树皮,杉树皮做屋顶牢固耐用。
黄茅尖的杉树以自给自足为主,但也会发生商品交换。山下的人建房子也需要杉树,死了人也需要杉树,他们那里没有山没有树,就得有人要购买黄茅尖的杉树。
改革开放以前,杉树作为一种商品受到严格管制,不是想卖就能卖的。砍伐杉树,无论是自用还是出售,都要凭砍伐证。砍伐指标受到严格限制,根本满足不了人们对杉木的需求,村民们想通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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