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(5/7)

死,他是依附他而生的影子,自然也没能得活。

于是他逃了,他拿了赤牒,一路逃往帝京,以为能在这皇朝京城里,重新开始人生,却没料到那一年天子崩,科举停考。

“哈哈哈哈!”想起过往,石履霜忍不住放声大笑。

仰头看着因他忽然大笑而有些错愕的冉重,他略住一住笑意,顿声:“我,不认。”

“他不认。尽管人证、物证俱在,但石履霜就是不认罪。如今三司暂时决议裭去他官职,将他囚在廷狱,等候进一步审理。”

冉惊蛰觑着端坐在椅子上、脸上盖着一本书,疑似打盹的黑心上司,试探问道:“大人,对此,你没有话么?”

昙十三没回答,只问:“徒儿这话是帮谁问来着?”肯定不是为她自己。他这好徒儿跟石履霜没那么好交情。

“呃?唔。”冉惊蛰立在桌案一旁,不说话,半晌才又道:“下官以为,大人对那石履霜有知遇之恩,或许会关切——”

“哈。”昙十三冷笑一声。“石履霜可没承我这份恩情。”

想当年,他明知石履霜冒名顶替,却还是放他入闱场考试,光这份情,石履霜就欠他;可惜人家不把他春官府当一回事,说不来就是不来,让他没面子是一回事,现在可能还会拖他一并下水……要人称黑心的昙十三出手相救,想都别想!更甭说,假使他看入眼的人只有这点本事,随随便便就让御史台的人斗垮,算他看走了眼,根本也不值得他关切。

冉惊蛰原是替人问话来着,听此一言,她拧起眉。

“原来大人到现在还记恨着石履霜不肯入春官的事。当年你我不是已经讲好,放石履霜走,留我在春官府里作牛作马、任劳任怨绝不吭一声么?”

因此她就算被压着升不了官,当了多年府士,眼见着别人升官发财,她却连个边也沾不上,这些年来,还不是毫无怨言地为人作嫁?

当时她想,有石履霜在冬官府替小雪瞻前顾后,小雪仕途上会少些风风雨雨。石履霜这男人不是完全没有良心,起码,他对小雪是有份情的。

不然他不会在待选的最后三个月里选择进入公文署。这些事情,外人也许看不明白,但她却看清楚了。那岂是“用心良苦”四个字能言明的!

脸上的书缓缓滑落,露出昙去非一张似笑非笑、看不出年龄的俊颜。

左手接过那书搁在膝上,盯着他美丽倔强的徒儿看。

须臾,他难得以着严厉的语气道:“冉府士,你不必再说了。石履霜这事,我不会出手。”

眼看着他起高楼,眼见着他楼塌了。

石履霜被押下狱,关在专门囚禁犯罪官员的廷狱里,独自一室,看不见天与日。

昔日同僚避他如蛇蝎,怕被牵累。

昔日同年装作不认识他,深怕沾染霉运,已到手的功名会一并被质疑有舞弊嫌疑。

唯一的叔父一家指控他杀人夺牒,假冒名分。他已是无家之人,倘若连石履霜这身份也被夺去,那么,他将连他是谁都不再肯定。

他不是皇朝之民,也不是北夷之人,他什么都不是,只是一名罪犯。

他不奢望纪缭绫会救他,那人是个商人,商人重利,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。如今他已无价值,纪缭绫自是不会平白冒这风险。

而冬官府昔日上司尚在远地未归,即使归来,也只会想尽速摆脱他这烫手山芋吧!

那么,她呢?

他曾以为,即使世人都背弃了他,这世上还会有一个傻瓜肯相信他。

如今冉小雪那个傻瓜也已经清醒了,不再那么傻了么?

是总算看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卑鄙的人,根本不值得她多费心吧!

一个月了,他被囚在廷狱里已经一个月。

皇朝刑律不兴刑求那套。冉重想治他,只要他咬牙不认,一时半刻也只能把他囚在这里,等着他意志消磨殆尽,自动认罪为止。

可惜他并不打算坐以待毙。

他固然违反了考纪,但他没有杀害堂弟。叔父霸占他父家产,如今还指控他杀人,他如何担当得起。

他父也是皇朝子民,何以他不能是皇朝百姓?

这国家以落地为籍,倘若不能有他容身之地,那么,是这国家负他……

“履霜。”

石履霜猛然睁开眼睛瞪着来人。囚室深黑,透过来人手上的火把,才有办法看清她面貌。

他愕然。“葛溯洄?”

“不只我,孟荻也来了。”正是当年榜眼女相公孟荻。如今她在夏官府任职,虽是文弱女子,却是谋略能手。

“还有我呢。”高颉笑嘻嘻从后方探出脸来。“瞧,麟德二年登科的三鼎甲全到齐了!还是狱中相聚首,日后传出去会成为美谈吧。”

“就你们三个?”石履霜不改傲气地问。瞧他们改换布衣,想是偷偷贿赂狱卒才进得来。话说回来,如果狱卒这么好贿赂,怎就没别的人来探监?

“就我们三个,还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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