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都告诉你（1/2）
朱诺很想找面镜子瞧上一瞧，看看里面的人是不是像她此刻想象的那样柔软又善良。し
当年遇到艾薇之前，她还满身倒竖着冷利尖刺，张牙舞爪地抗拒着所有他人施予的好意。现在她在这儿，在宿舍门口，难得纵容地任由他用尽全力拥抱自己，全身上下被他的气息致密地包围。
对她而言，他只是个头发浓密、眼神明亮的年轻男孩，出于某种不得而知的原因，总爱围着她转。
他的指腹因长期高强度运动磨损得稍显粗粝，穿过她直垂的长发紧贴着发根抚触。他额头抵着她，呼吸短促缠乱，眼与眼对撞着，目光专注而清淡，半透出若有若无的……
依赖。
这依赖来的莫名其妙，但她不排斥，反倒觉得很温柔。
眼前是他绒密的眼睫，腰上是他灼烫的掌心，唇间是他干燥的嘴唇。
空气像是焰堆里燃卷的柴草，连最后一丝润泽水分都蒸发枯涸，满溢着烟熏火燎的喑哑热感。
他的吻技青涩又笨拙，只会浅尝辄止地含着她饱满的下唇，跟他兄弟会成员或者橄榄球队四分卫的身份都不大相称。
这个拥吻来的猝不及防。起初霎时间迟滞的僵硬感过后，朱诺垂着手格外安静地等了他一会儿，后来开始感到有些不耐烦。
他太高了，因而她垫起脚，双臂勾撑住他的后颈，舌尖撩开咬合的牙齿一路深入，熟练地夺走口腔和肺叶间的所有氧气。
他很烫，也很甜，还有种令人叹为观止的学习能力。他先是震惊又困惑地眨了眨眼，接着灰沉缄默的瞳膜间隐约冒出侵略性，反守为攻缠住她的舌头，还得寸进尺地吮舐过齐整齿根。
房间里的灯早就熄灭了，门又被他反脚扣上。唯一的光源被隔绝在外，室内愈发闷窒浮躁。
他在身前，那么静，那么近。坚实有力的手臂随意一托，便轻而易举将她带离地面。双唇短暂分离，她在黑暗中喘着气，身体被蓦然高举，致使她只能用两手撑着他的肩膀，低头时下颌碰巧摩碰过挺直的鼻梁。
他用手背擦触薄唇，舌尖在半张的嘴角一闪而过，灰眸光泽转深，凝睇着她愕然道：“你怎么知道……要……”
“伸舌头？”
她抬了抬眉毛，自然而然道，“我就是知道。”
半秒钟的反应时间，他毫无障碍地接受了这个回答，重新埋下头。
“还来得及吗？”朱诺突兀问。他鼻端浊重的吐息积留在颈窝，激起温润和痒热。
“嗯？”菲恩含混地应了一声，仓促亲吻她脖子薄润凉滑的皮肤。
她双目稍稍眯起，被潮软的舌尖舔得挺舒服，一只落在肩面的手掌攀浮上去，握住一簇汗湿的暗金短发：“你说你有个‘很让人难受’的会议要参加。”
暖气徒劳无功地烧转着。冬夜微寒，烘衬得他眼神越显滚烫。
“不想去了。”他低低说。
“很重要吗？”
朱诺明知故问。那张路德维希给她的纸片还躺在左侧衣袋里，犹如晃然间便有了拉坠的重量，她语声顿了顿，故意道，“我可以送你一程。”
默不作声了约莫半分钟，他穿过肋下环抱住她的手臂不动声色地收紧。
“那是个受害者互助会，我每周六都去，把那些事原封不动再讲一遍。”
额发低落挡住一半眼帘时，他出声说，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讲述一个无关痛痒的陌生故事，“布莱登和麦考伊律师都说这会对我有帮助。你愿意去看看吗？”
没料到他突如其来的恳切坦白，朱诺一时怔忡，只听他继续道：
“我不知道你想不想听。”
这一次，他的声音里再度氤氲起淡淡的情绪，“我不在乎你是谁，从哪儿来，但我想把我的一切……都告诉你。”
随后他叫了声她的名字，语气轻得像一声叹息。
他也不懂得这份情绪因何而起。自从第一次遇见她，被她注视，被她触摸，被她舔吻，这情绪就在心间扎根抽长，长成圆润蘑菇伞下隐匿的褶瓣。每一褶都有如一层颜色粉红、气味甘甜的弧膜，其中次第包裹着她的笑容，气味，匀质绵长的呼吸，她的眼眉，长发，肌骨体肤，与低头浅吻指节的惯性动作。
纷繁冗杂的感受困扰着他，却又让他格外沉静安心。
他的生母经历过不可想象的苦痛磨难，但直到末尾还微笑着笃定地告诉他，你会碰见那个人。看到她的第一眼，你就知道是她，除了她谁都不行。
一生那么长，他很幸运，只等了六年就等来了她。
菲恩带她去了那场固定的互助会。
“我叫奥兰菲恩。”
偌大的圆厅空寂而阔荡，只呈环形摆放了数十把叠椅。他周围森然环立着无数张麻木不仁、神态模糊的面孔，像是五官轮廓都藏在面具背后，让人无法辨析真切。晕黄灯光半明半昧，从不同角度投映而来，给人以种忽远忽近的不确定感。
他们的姿态凝固，唯独嘴唇一张一阖，语调平直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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