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:陈影(3/6)

纸,皱着眉头摸索拼缀,跳动的烛火下自有一番清婉的丽色。

“在做什么?”见她苦恼得头发散落了也不知道,他不禁爱怜地轻笑,替她用丝绦松松绾起。

“上次买的那个蝴蝶纸鸢,我瞧着挺容易的,可怎么总也糊不出来。”比了比手中的篾条很是疑惑,“好像不太对。”

他走上去细看,顿时失笑,“你把篾条劈得太细了,这样的纸鸢不等上天就散了,鸢形也不对。”抬手拾过一旁的竹枝重新破开,幼时常与大哥、二哥玩闹,也曾自制纸鸢,做起来倒是驾轻就熟。

他一步一步,尽量做得精致。破出竹篾,搭上骨架,糊上绵纸,翻覆之间,一个漂亮的纸鸢呈现她的眼前。

迦夜伸指摸了摸,“好像还缺了点什么。”

他看了一眼,微微一笑,拿至书案上研墨调色,几笔轻描淡抹,又换色勾了勾,立时成了一只活灵活现的蝴蝶,斑斓得似乎要凌空翩翩飞舞。

迦夜拿过去对着灯看了看,渐渐浮起稚气的笑,一脸无比单纯的欣喜。在屋里试着引了引棉线,蝴蝶鸢随着她的牵引时而跳跃翻飞,这时真的是一个容易取悦的天真孩童。

“你真厉害,一会儿就做好了。”她高兴得脸微红,犹如绯色的晚霞,鲜少见她如此欢欣,连带他也心情极好。

“你喜欢?”

“嗯。”她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,倒下来举着看,又翻过身铺在床上研究,兴致盎然。

“为什么想起来做纸鸢?这季节怕是没什么风了。”

“不放也没关系,只是想要一个。”纤指顺着蝴蝶的翅纹移动,“我以前也有一个这样的。”

“令尊给你做的?”

她点点头,长长的睫毛微扇,“他手笨,做了很长时间才弄好,飞起来歪歪扭扭的。”女孩仰起脸笑了笑,很是怀念,“不过我还是很喜欢。”

“后来呢?”他爱看她这样笑,黑眸像盛满了光,一闪一闪。

听到这一句,光忽然暗了,迦夜咬了咬唇,“后来线断了,纸鸢没了。”

他后悔失言,探手轻轻摩挲着黑发,“现在又回来了。”

“嗯。”她又笑起来,“谢谢你。”

他一时愣住。

过了那么多大风大浪,几度生死并肩,从未听过的三个字,居然用一个纸鸢就换到了。

清晨,身边的人悄然离去,如每次黎明之际一般。

走前还吻了吻她的颊,她懒懒翻了个身,卧在他留下的温暖中不想起床。寒凉的玉簟席被他撤了下去,代之以微微沁凉的冰蚕丝,他说气血不足的人换这个会好一点。

其实不管哪种都一样,离了身后的熨烫依旧冷下去,寒气早就渗入骨髓,垫什么都没区别的。

近日偶尔有人在附近窥探,极隐蔽,但瞒不了她。

警告过两次后收敛了许多,她懒得去查,更不想费心思考究竟是哪一方的人马。那两枚暗器她留了分寸避过了要害,对方不会不懂。

假如在渊山,她绝不会放过任何可能的隐患,势必彻查清楚了才罢休。但到了这里,她已全然怠惰,事情未上门之前根本不愿搭理。若他知道,一定又要怒了。

想起刚刚离开的人,心中泛起一丝连自己都未觉察的情绪,淡漠的眼有了些温度。抱过案上孤零零的玉坛摩挲了许久,始终拿不定主意。娘,你希望留在哪里?发了好一阵呆,闷闷地叹了一口气。

这几日他忙得要命,她一人几乎把扬州逛了个遍。买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回来,随手一扔,堆乱了又让侍女收去丢掉,周而复始,慢慢厌倦。此刻在曲苑看台上的女乐莺歌婉转,她一径支颐发呆。

二楼人虽少,到底不是隔间,未过多久身边有人坐下,没感觉到威胁也就听之任之,随手拈起点心品尝。

有人在看她,她没转头,自顾自地边吃边听,没多久碟子就空了。她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指,一份刚出炉的热点又放在桌上。

瞥了眼突然出现的点心,她终于抬眼瞧了瞧对面——一个极温雅的男子,通身气息平和,正微笑着看她。身后跟了一名随侍,看上去不太好对付。她默默估量,相较之下,眼前的男子更让她留意,若非不谙武功,定已到了深功内蕴的地步。

“姑娘不妨尝尝,此处千层油糕可称一绝,必不会失望。”

她想了一想,撕下一块尝了尝,便推开碟子。

“多谢。”淡淡丢下两个字,她径自离去,走出老远还能感觉到身后的目光。不明对方的来意,也无心深究,只当偶然。

但,偶然未免太多了一点。从那日之后,但凡出门,总会遇到此人。全无异样举止,有时请一碗羹,一碟酥,有时送几张彩笺,一卷字画,种种零碎的玩意儿。所赠均为上品,也无多余饰词,对她转身而去并不在意,只是持久不变地微笑。

她不问,他也不言,双方似有默契,就这么耗下去,看谁更有耐心。

她依旧随兴而游,见采莲女行船打桨很有趣,便出钱租了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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